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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之上,一时寂静无声。

    摄政王分明是笑着的,可顶着那张颜色稠丽的脸,却像是刚刚食过人的艳鬼,看向那龙椅上的天子,又问了一遍:“陛下确定要封妃?”

    白墨生被他瞧得呼吸一顿,喉咙发紧,险些要回一个“不”。

    但他深知,如果要把沈鹤君弄进他后宫,就必须过摄政王这一关。

    于是乎,时隔五年,继平南王造反一事后,白墨生第二次与摄政王作对。

    他丢下一句,“朕意已决,谁敢拦朕,朕就杀谁。”

    而后直接拂袖离去。

    他没敢回头,不论是沈鹤君还是孟知非的反应,他都不愿看。

    他只觉离开金銮殿的这一段路,每走一步,便有一股阴冷寒气从脚底冒出,沿着四肢扭曲着往上蔓延。

    入夜时分,白墨生沐完浴,被听竹伺候着穿衣。

    听竹瞧着白墨生半掩在烛火里的脸,犹豫再三,还是出声询问:“陛下可是真要纳状元郎为妃?”

    白墨生闻言偏头瞥了他一眼,“怎得,连你也要拦朕?”

    听竹神色惶惶,“奴才不敢,只是…”

    白墨生挺喜欢这个小太监的,便问:“只是什么?”

    听竹踌躇片刻,小声道:“奴才瞧着那状元郎的面相,不像是个安分守己的。”

    白墨生诧异,这小太监看人倒是挺准。

    这状元郎确实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深受圣宠的同时,还在他后宫里勾三搭四,最后还和相好们一起把他推翻了呢。

    一想到剧情,白墨生面上的笑便冷了几分。

    还未行至养心殿,白墨生便眼尖瞧见殿门前站着的紫袍大太监。

    白墨生认得他,这人乃是摄政王的心腹。

    这大太监会出现在这儿,那就说明…

    白墨生望向那紧闭的殿门,灯影飘渺,映在那梨花雕木上,竟无端显得诡异又阴森。

    白墨生知道自己逃不掉,便屛退左右,独自推开殿门,缓步而入。

    虽说白墨生是个傀儡皇帝,但吃喝用度不曾一样被短了去,养心殿里铺着前些日子里番邦上供的贵重地毯,角落里的香炉正冒着腾腾青烟。

    白墨生站定之后,朝美人榻望去,一眼便见只着了一件月白中衣的孟知非侧卧在那里,手执烟青色的烟斗,烟丝缭绕那双飞挑熏红的眸。

    听到动静,他眼皮也不抬,只淡淡道:“陛下来了?那便脱吧。”

    白墨生闻言一怔,没想到孟知非竟会冒出这样的话。

    见他不动,孟知非微微歪头,依旧没有正眼瞧他,只是笑,“怎得,是要臣伺候着陛下脱衣吗?”

    白墨生紧抿着唇,定定瞧着烛火旁的孟知非,看不到暴虐,可又莫名危险,就像披上人皮的鬼魅,稍微不慎就会被扒皮拆骨,吞吃入腹。

    白墨生沉默半晌,动了动指尖,滑落的衣袍就像他九五至尊的身份,在孟知非眼皮子底下一件一件剥落,被随意堆在地上。

    孟知非只是静静地看着白墨生,直到最后一件里衣落地,他才终于有所动作。

    孟知非吐出一圈缥缈白雾,施施然起身,乌发随着他的动作来回荡漾。

    可瞧见他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物什时,白墨生难以遏制一抖,某些不太美妙的记忆浮上心头。

    瞧见白墨生的小动作,孟知非笑道:“怕了?”

    他扬了扬手里的长鞭,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温和,“只要陛下断了封妃的念想,臣便不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