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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做了一夜乱七八糟光怪陆离的梦,小孩儿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好像是整个儿人带着身子浮浮沉沉,总梦见南方那些个深入而温存的亲吻,甚至还有指尖温热的触感。


    早上豆包其实起的很早,天未亮的时候就觉着身下滑腻一片,立刻惊的没了困意。这倒是很新的体验,当时小孩儿手里攥着刚扯下来的床单抿了抿嘴角,心里头有那么一点儿见不得人的羞愧和欣喜,梦里头不管虚假还是真实,都是那张一成不变的脸,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笑,缓缓逼他一夜长大。


    小孩儿不想让南方发现自己的情况,如果自己主动去说,倒像是自个儿对什么东西抱有一点儿隐隐的期待一样。所以当他迅速收拾了屋子,第一次的味道很淡,甚至也可以说很青涩。那种淡淡的腥膻味儿萦绕在鼻尖儿,混着清晨带着点儿树叶味道的空气,在鼻端久久不散,似乎现在还能闻到这种味道,这是他自个儿的味道。


    豆包在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学校的水总是冬暖夏凉,当这种异于常温的水挨上皮肤的时候似乎连毛孔都剧烈收缩了一下。小孩儿甩了甩发梢上的水,仰起脸来,水滴从他挺翘的鼻头滑落,脑袋似乎突然清明了不少。


    豆包实在不知道自个儿在怕什么,是怕南方昨天那种行为?还是怕一些等待了许久或是即将发生的事儿。


    小孩儿知道自己与南方都在等,不同的是南方是一种守望的等待,好像一只挺执着的蚌,把他放在蚌心儿里,却从来不限制自个儿的发展,不管最后得到的到底是珍珠还是砂石,他都乐于并且期待着接受。


    而豆包的等却不像是等,他喜欢南方,小时候是依赖,而现在更多却是觉得应该是这样儿的,如果不是南方,他不知道还能是谁。他不是在顺应自己或者是顺应谁,而是在长久而温柔的日子里,他的精神和心灵已经往那个方向去长了,再没转圜的余地。


    小孩儿现在的情况,其实不是对已发生的或者将要发生的一种排斥,而是害怕。这种害怕带着点儿近情近怯的意思。就像昨天晚上爸爸吻他,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推开更不是回应,而是尽最大可能确认当下的情况,然后拼命告诉自己这是真的。


    所以说小孩儿其实是个慢热的人,慢到南方用了十年的时间才让自个儿的小孩儿确认:哦,原来是这样,原来应该是这样,他喜欢他爸爸,希望跟他在一起,并且长长久久下去。这种愿望甚至带着点儿微微的执着和疯狂,可以不管不顾,可以一往无前,甚至可以改变自个儿以往十几年来的习惯,变的乐意迎合。而迎合南方,小孩儿觉着,这其实也是一种顺其自然。


    豆包洗了脸往回走,觉着自己突然之间想明白了许多东西,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水滴还挂在睫毛上,一眨眼就抖落在脸上,映的阳光有些耀眼。


    叶梓的办公室就在教室和卫生间中间,豆包回来的时候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有人争吵,门离开一条小缝,大概是没关严了之后被风吹开的。豆包本来目不斜视地往前走,里头的声音却突然大了起来,听起来是胡磊和叶梓的声音。豆包脚步顿了一下,突然间听见了自个儿的名字。


    实际上叶梓虽然没和胡磊相认,却总觉着自个儿是欠着自个儿孩子的,所以在一中,她尽可能的照顾胡磊,甚至当时班级分配的时候,还是她自个儿建议带班的。


    叶梓只是觉着这回联赛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她并不是那种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有了机会就把自个儿孩子推上去的人,胡磊很优秀,他确实有资本参加这次联赛。


    在叶梓心里,其实豆包和胡磊以及一些成绩好的学生都是差不多的,而在这些差不多里她也有一点儿私心,所以把胡磊推上去,并不算太过分。可胡磊却没领这份情,导致到了现在要考试,卜动山出过的题都在他手里。叶梓思前想后,还是把胡磊叫了来,准备瞒着他给他一份资料,可胡磊刚拿到手就看出了这资料到底是什么。


    胡磊有点儿激动,他本来还挺喜欢叶梓,只不过自个儿正直的有点儿憨傻,按他爸胡齐的话说就是有点儿一根筋。反观豆包,在卜动山给他报名表的时候也只是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