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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一脸没骂过瘾的叁太太,玉燕用帕子抹着眼泪恨声道:“您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啊?兰应德在父亲那里正是得用,您惹她干什么?”

    平时柔柔弱弱挨了训也只敢关起门来生闷气的女儿今天竟然教训她,叁太太越发觉得是月明这个没规矩的带坏了她,转头骂道:“他再得用也是个奴才,一个奴才你怕什么?你这么维护他女儿是不是起了心思了。”

    玉燕哭嚷道:“没有、没有,跟您说一百次了,没有。为什么您就是不信?”

    叁太太眼睛瞪得巨大:“没有你干嘛还跟他生的小杂种来往?”

    “您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和她交好有多大的好处您是不知道吗?您当我们娘俩在府里有多大脸面,云开、大姐他们都是太太生的,府里的人对他们只有敬着,叁弟是老来子父亲最疼爱他,那燕嫁得好。只有我,成了寡妇被接回家来。父亲和太太还愿意为我谋划是好事,月明这孩子心思单纯,我和她处得好就是帮印太和父亲的忙,不说是大功一件至少让父亲知道我这个女儿是有用的,偏您搅得整个府里鸡飞狗跳让全府的人看笑话。”

    玉燕就差没指着叁太太的鼻子明说:一代新人换旧人,您早就失宠了,您女儿还没给家族带来什么好处就变成寡妇,在这个家还能有一口饭就该偷着笑了,作天作地是要把最后这点脸面也作掉么。

    叁太太忆及往日自己受宠时的荣光,再看看眼下土司的心思全在那些年轻妖娆的小妖精身上,精神好得还有再进新人的迹象。色衰而爱驰,印太是正房太太,就算她没有了土司的宠爱她还有土司的敬重,有正房太太的体面,她的儿子将来还会是允相的主人。都说女人年青时靠男人,老了靠儿子,印太两样都靠上了。再看看自己,虽然下人也恭恭敬敬地叫声叁太太,其实也就是个妾。

    虽然被女儿说得伤了心,但叁太太还是嘴硬道:“和她交好就算有千好万好,可你还记得自己是尊贵的相坎小姐么,衣食住行都为她周到了,也不怕下人笑话你?”

    玉燕冷笑:“您当我真有那个本事呢,府里的下人都熬成人精了,哪用我去交待都争相巴结着呢!您整天在府里闲磕牙也抽空看看风向。”

    她这话又戳到叁太太的肺腔子:“一帮小人,府里正经的主子不当回事,却去巴结一个小杂种,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玉燕见跟叁太太说了半天一句没往心里去,一味的掐尖要强,知道她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等晚些问问云开月明怎么样了。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平白挨了这么一顿狠骂,是个人都会生气。

    她嘴上和叁太太分析厉害,但其实她是真喜欢月明,真心想和她相处。但今天叁太太这么一闹,估计月明也不愿意搭理她了。

    那厢云开追着月明出去,游廊上转了个弯就不见了人影,那个叫叶楠的小丫头跑得比他还慢,这会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找不见月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小姐都跟丢了,这就叫贴身服侍?云开一阵火大,对她发火道:“发什么呆,快去喊人一起找呀!”

    叶楠被吼得连连后退,不敢耽搁转身去找人。云开顺着游廊往前走,找了一阵不见人,他决定去月明房间看看,说不定是跑回房间了。正待转身听见附近传来一阵轻轻地啜泣声。他驻足细听,声音是从花丛后传出来的,他踮起脚朝声音处看去,隔着花花从高大的木莲树下月明抱着树干正埋头痛哭。

    云开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了。正要喊她,却听月明小声哭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瘦小的肩膀哭得一耸一耸地,伶仃得可怜。

    受了委屈只敢找个角落偷偷哭,估计也是不愿别人看见。云开也不走开,就在哪处静静守着,只要有人经过就挥手让他们绕路。

    罢了,就让她痛快哭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