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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揭清洋将语文书扔在他面前,“今晚只能背一段,极限了,再背,头晕。”

    贺知修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学生,而是领导,这种话说得理直气壮。他接过课本,随便一瞟,书比脸还干净,一丁点笔记也没有,“这是你学习的态度?”

    他将课本转向揭清洋。

    “有问题吗?”

    贺知修凝望了他一会儿,拿回书,“没问题,你开始背吧。”

    揭清洋想早点回去,绞尽脑汁在背。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风飘飘而吹衣,”“风飘飘而吹衣,再,再提醒我一个字?”

    他抓耳挠腮地就是想不出来下一句,这背书他么怎么就那么难!他为了伟大的诗人向情敌低头,此刻的他好卑微。

    “贺老师,”贺知修握书的手指紧了紧,抬眸,白皙的脸庞在冷光下愈发清冷。

    冷得揭清洋立刻理清两人的界限,他拿回书,“我再背会儿。”

    “明天再背吧。”贺知修起身去关窗户,“你去关后面的灯。”

    “好。”揭清洋如释重负,忙去后门关灯。

    两个人一同出了教室。

    “这么晚回宿舍,值日老师会记名,”揭清洋点点头,对的,记名字意味着扣分,扣分,第二天老赵不发疯才怪。

    “我带你回去,跟值日老师说一声。”贺知修掏出钥匙,“我去办公室拿点东西,”“嗯。”揭清洋鬼使神差地跟了进去,一下就瞥见贺知修手里派克钢笔,那不是一支普通的钢笔,先不管它价值多高,就说意义,正是这支小小的破钢笔,被他老婆视为珍宝,也是他们挑明关系,离婚的导火索。

    他恨之入骨。

    揭清洋一把夺过贺知修手中的笔,未等对方反应过来,狠狠扔在地上。

    钢笔落地,嘭的一声,四分五裂。

    “揭清洋,你疯了?!”末了,贺知修爆了句粗口,急忙去捡,蹲地上拼了半天,可哪能恢复原样。

    揭清洋说:“如果我疯了,躺地上的不是那支笔了。”他还是理智的。

    贺知修捧着笔的残肢剩骸,身体抖得厉害,“给我滚!”

    “怎么不温柔了,暴露本性了?我就恨你这种装模作样,装腔作势,这支笔是不是以后要送给你心爱的人,让他记你的情,然后藕断丝连,”贺知修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

    “我说中了吧,你就是这种人!”揭清洋说完掉头就走。

    “你不配当我课代表,明天换回严佳佳,她比你好,太多了。”

    到了医院,突然就紧张起来,揭清洋搓搓手,如临大敌。

    周傲清走在前面,轻轻敲了下门,“贺老师,方便进来吗?”

    “贺老师,我是揭清洋的妈妈,我们见过的。”

    “进来吧。”清冷带点病态的声音钻进揭清洋的耳朵,痒痒的,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