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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杉右一攥着匕首,现在它的刀刃是戴鞘的,二分之一藏在衣袖里,这会所有最低消费限制,他花了大价钱才能进门,根本不是他平时会来的地方。

    虽然妹妹梨花风光过一时,但是成年后,各家过各家,上杉右一不可能去占妹妹经济上的便宜,只有迫不得已,才会找梨花周转资金。

    不过这都是过去式了,梨花遇上渣男,自我贬低,精神敏感,成了娱乐圈有名的疯婆子,往后的日子,都要靠他这个哥哥救济。

    右一对妹妹没有怨言,兄妹本来就该互帮互助,比起父母、爱侣,反而他们才是相伴最久的亲缘,梨花陷入人生低谷,右一就陪她度过,梨花意外怀孕想要生孩子,右一也表示支持,他总以为等这坎儿迈过去,梨花就能回到正轨。

    不管别人怎么怵梨花,觉得她成了疯疯癫癫、纠缠不放的痴女,但是在右一眼里,梨花还和小时候一样,天真可爱,是全镇最漂亮的小梨花。

    现在什么都没了,尘作尘,土作土,竹之内三贤甚至连她尸体都不看一眼,跟x国的集团太子混的风生水起,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别人的水深火热、痛苦煎熬,和他们没关,他们好像是住在天宫上的,冷冰冰地睨着人间疾苦。

    右一今天,差不多花了小半积蓄在这会所办理了会员,他刚装修好小房,身上钱不多,可谓大出血,虽然右一是个精打细算、不爱浪费的人,但是这一回一点也不心疼。

    竹之内集团派了律师来找他,给他一笔丰厚补偿金做封口费,右一没拒绝,三贤玩梨花玩得太顺手了,梨花不求索取,被他抛弃后一无所有,他是帮她拿的,那些钱被他存在一张银行卡,就放在梨花的骨灰盒上。

    竹之内认为他是最好对付的那种、见钱眼看的人,很快就把他忘了,这样很好,他就可以悄无声息潜进三贤玩乐的场子里,给他来个一击毙命。梨花不是想要他,他给她办到。

    右一制定的计划,是等三贤喝酒喝到内急,从包间门里出来,他跟上他,下手,如果这次没法和三贤独处,他就等下一回,再下一回,竹之内三贤在明,他在暗,他一定要干成这件事,竹之内三贤跑不掉。

    右一靠在对面,隐在凸起的墙柱里守株待兔,他嘴上的烟快燃完了,烟灰没有掸过,积了很长一条,虚虚地弯下来,随时都可能断掉,坠落,弄脏地毯。

    门开了,里面蓝绿光泄出一道,晃得人眼珠疼,又旋即关上,出来的不是洋洋得意、衣冠禽兽竹之内三贤,而是个穿和服的小美人。

    右一眯起眼看他,梨花有件类似的黑底红花和服,当年红红火火的时候,她穿着这身参加了年度歌会,端庄又瑰丽,艳压群芳。

    和梨花的长发不同,小美人留着蓬松微卷的黑短发,即使右一对梨花有亲妹妹滤镜,也得承认他比梨花更精致,精致到要不是他脸上有泪痕,表情气鼓鼓,头也不回往洗手间的方向冲,右一要以为他是会所摆来做装饰的人形。

    右一喝过酒,而且气血上头,成了全新的人,害羞腼腆在这会都不存在了,他对池霖开口:“为什么哭了?”

    池霖心中满溢着难过、愤怒,所以这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他一点也不在乎,何况也不懂j国语言,无视他继续走。

    右一看着池霖,又想起梨花,梨花常跑夜场,去女人堆里找三贤,求他不要外遇,低三下四,每每都是落魄而归,连圈内人都拿她做笑柄。

    夜场的女人只会笑,怎么会哭,那是动情了,就和梨花一样。

    右一虽然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是失去至亲,也需要慰藉,他拉住池霖的衣袖,衣料质感好到离谱,不是廉价的样子货,池霖要么真的和梨花一样,是千金名流来这揪人,要么他的老板太宠他,为他花钱如流水。

    可是真的宠他,怎么会叫他哭呢?还带他来这种地方?

     

    右一看到池霖因为发现自己藏的匕首脸上流露出恐慌,感觉很罪恶,他本性向善,朋友非常多,但是邪念一起,复仇心切,变成了骇人的恐怖分子。

    右一望着林禹追到进出口的影子,心想:是池霖救了你一命,不然,刚刚我大可捅你,把你拖进洗手间隔间,再来个竹之内三贤,既然是一起玩的,那么就作伴下地狱。

    ; 右一声音带着怜惜,不知道是对池霖说,还是对梨花说:“不要哭了。”

    现在林禹什么也思考不了,只

    池霖狐疑,满脸写着“不相信”,右一没再多说,他又看向包间,眼中的仇恨喷涌:“你等我办完一件事,一定带你走。”

    右一操着生涩的口音询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右一讨厌林禹,用仇视来形容更准确,他还记得林禹在现场表现得多么冷酷,就算面前死上一百个梨花这样的,也不会在他心里掀起一点波澜,右一是有想法,给三贤林禹一人捅几刀,这些人,流了血,才知道疼吧?

    应接着,一个个头修长挺拔的男人推开包间门,右一正撞上他阴晴不定的墨黑色眼瞳,正是新闻里与三贤作伴的林氏少爷,他穿着低调,但无处不彰显贵气,包括他的长相、表情、气质,都是金钱堆里打磨出来的矜贵。

    池霖突然看到他手里藏着的匕首,他在南区看人械斗,都是这么拿小刀,要捅人时,用拇指剃掉刀鞘,刀身从袖管里滑出来,再抓住刀柄,猝不及防往人肚子里、心窝里,一通乱扎,扎完一哄而散,街上只剩个尸首,因为大多是欠账的穷光蛋,有时警察也懒得管,会曝尸好几天才给收走。

    池霖害怕地后退开,直到背抵上墙,右一没有要攻击他的样子,池霖立刻溜走了。

    右一看着就是要去扎人的。

    右一有点惊讶,原来不是j国人,想来是跟着那位林少爷来的,他学过x国语言,只是交流不太顺嘴,现在总算理解了池霖的困境。

    池霖扯出衣袖,因为没地儿发泄,便拿这个冒出来的陌生人当替罪羊:“你为什么要烦我?!没人要我了!!我听不懂你们说话,不认识你们的字,我没地方去了!!”

    不过这样一来,池霖的金主就尘埃落定,真的是林禹。

    池霖红着眼眶:“为什么?你也想操我吗?行吧,我给你睡,你带我走。”

    右一因为急迫,外国话讲得更不利索:“我我,我没有,我没有要——”他说不出“操”这字,“我不要你的身体,你相信我,我带你走。”

    右一看了包间一眼,再看回池霖身上,他一定是酒喝多了,否则怎么冲动到脱口而出:“我带你走。”

    池霖发完火,只有深刻的无力感,他摇摇头,倦怠地回答右一:“池霖。”

    可林禹肯降下身段去追池霖,三贤从未挽留过梨花一次,是不是林禹也许和三贤不同?

    林禹真慌了,这里车流量大,池霖只要继续跑,不可能不被车撞。

    右一没再管林禹和池霖,他又隐藏进墙柱的阴影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包间,是蛰伏在黑暗里的猛禽。

    林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和一个未来的通缉犯擦身而过,他追到门口时,已经跑起来,顾不上形象,池霖没一点心眼,连常识都短缺,他要是一个人在这外国城市乱跑,林禹都不好说他活不活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