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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渣爷像变戏法似的消失不见了,主持被后台示意准备就绪,于是DJ搓起碟,rapper跟着鼓点和节奏开始rap接力,那位“神秘压轴嘉宾”依然庐山不见真面目。

    池霖不懂这行当,但渣爷在电视里大放异彩的样子他记得,那歌词的流畅、押韵,门外汉也可以听出高水平。

    在这纯属炸鱼塘。

    池霖没看过渣爷现场表演,渣爷没上场,他比当事人还紧张,那些看过的节目、mv,听过的电台,猛然集合到他头脑中央,一件件、一首首地重叠,在舞台上合成一个虚拟的、光芒万丈的渣爷影像,池霖心脏砰砰直跳,林禹不让他介入他的“贵族生活”,但是渣爷无所保留,他分享了渣爷对rap的热爱,所以飘飘然地错觉,自己也要上场了,大杀四方。

    池霖盯着进后台的入口,那里也挤满了人,延伸至舞台两边,成两圈人墙,是准备上场的选手,现在则成了观众,和台下的人一起摇头晃腿,关节安了弹簧般,弹簧跟着鼓点弹,rapper发挥越好,他们则晃得越弹性十足。

    但是这些人都在池霖眼中不存在,后台那靠着个人影,虽然被挡得模糊难辨,池霖却盯着他,坚信这个人又在对自己狡黠地眨眼,确信他就是渣爷,这场里只有他们两人。

    荒息的经理排除万险、跋山涉水,终于照渣爷的吩咐,把池霖找到了,池霖还忙着看后台那位“疑似渣爷残影”,经理的自我介绍、热情欢迎都没听,被拉去另一边的后台入口时,他的脑袋还拧着,朝向对面,看渣爷。

    渣爷不知道池霖怎么办到的,就算他的终极无敌死忠狂热粉丝,也不能连脸、身子都看不清楚,就找到他,确认他。

    也许得归结为池霖摈弃所有杂质,天真无邪加上脑袋一根筋,反而能看清更多东西。

    渣爷隔着人、音乐、词句,看着池霖的大眼睛,突然有种念头萌生出来,他挺想池霖能这样一辈子地看着他,不管是看他装逼、看他吃喝拉撒、看他最痛苦狼狈,都一样不落。

    虽然说渣爷对这片儿念着旧情,但是晓得这里的屁孩都什么德性,跟着林禹,大可放心,都是高素质、高教养流氓,这儿,教育真不达标,素质是真差,把池霖单独甩在观众席,那小屁股得被摸光,再人手偷拍一张。

    所以要请经理替他特别关照,池霖就站在dj后面,音响近在五米远处,吵得他大脑嗡嗡作响,视觉都要被影响,经理与他站在一处,身旁还另有三人看护,独绝咸猪手,保护的姿态,配上池霖的脸,真像哪位大佬的美情人。

    也大差不差。

    于是碰上水平差的rapper,唱得稀巴烂,观战的就不瞧他了,来瞧池霖,夹克、下装失踪、拖鞋,天使的脸蛋,魔鬼的骚,要是没两把刷子,这台上都没人能压住他的吸引力。

    何况池霖连动都不动,一言不发,渣爷站在阴暗处看着他,愈发深刻理解池霖这种由外及里的美感,他可以让男人做他的裙下之臣,只是他不知道。

    林禹因为拥有他,也视而不见。

    或许是,视到,却装作不见。

    他迟早会后悔的。

    渣爷在池霖脸上深刻地观看、赏析,然后,到点,上场,和池霖同台发光。

    渣爷上了场,不声不响,没人知晓,从人群的缝隙中挤过,低着头,帽檐低压,形同一抹幽魂,撞过的人,都用带着恼火、评断地摊货的廉价眼神瞥他,因

    直到下一个就轮到他,渣爷也没抬起头来,这种表现,真没法让人信服他能压轴,但是池霖那双眸子都亮起来了,荒息整个场子,仿佛只剩他们两个人。

    他结束,话筒递给渣爷,刚热过一波,现在变成了中场休息,场下人交头接耳,还沉浸于上一位的表演,话题延伸到渣爷,吹逼侃屁。

    可是前一位rapper捂着嘴,眼泪都飚出来,这说明什么?

    渣爷得意地想,这就是他看上的妙人。

    beat到位,渣爷开口,一瞬间全场静音,这声色太熟了,太像了,简直蹦出第一个词,生理就反应出Zac三位字母,前一位翻唱Zac,这一位连声色也模仿吗?

    池霖这回看到渣爷对他wink,货真价实的wink,噗嗤地笑出来,惹来许许多多的目光,叫他们灵魂出窍。

    只能是Zac。

    嗡嗡嗡嗡嗡嗡

    献唱的rapper居然圆上渣爷的成名曲,虽然不符合规矩,但是这场只是兴趣接力赛,并不正规,况且他技巧不错,圆得天衣无缝,何况入这圈,就算黑粉,私下也要躲起来听渣爷的歌,气氛像干草点上火星,台下人群脑袋同摆钟,到句末,一齐喊出韵脚,气势如排山倒海。

    大家都拮据,但是只要上台,会拿出最体面的衣服充场面,兄弟间轮流借旧潮鞋,戴金属链,自己漂个发,起码表面上有点模样,渣爷这形容,实在不够尊重。

    没想到Zac戛然而止,话筒扔掉,扭头就走,让在场人发愣,反应过来时,想堵住他,已经错失良机。

    于是高度紧张、高度专注演变成欢呼,渣爷每句末,他们便和鼓点一起高声呼应,话筒连接音箱,传出的声波气势如虹,把人群刮出波涛来,身体、肢节都成韵律的乐器。

    词像喀秋莎火箭炮般暴射出密集的流星炸弹,炸翻荒息,甚至需要反应时间,否则无法把握其中押韵的巧妙、双关的精巧,除天赋以外,是无数日夜钻研学习的成果,融入血汗,已然登峰造极,他要是当场暴毙,直接归位星宿,和前辈一起化神。

    嗡嗡嗡嗡嗡嗡

    很怀念

    气氛扭转,由交头接耳,到窃窃私语,当然表象看着相同,实际上散漫的空气已经高度紧张起来,精神被渣爷钳制,脑子里只有一对问答循环往复,是Zac么?怎么可能是Zac!

    一押,二押,三押,甚至有五押

    为渣爷这身行头可真不好看,唯一上得了台面的大牌子货飞行服夹克脱给池霖穿了,一件黑t,一只花臂,灰运动裤档上还干了片污渍,夹板拖,脸遮成这,只有欠了三千万的瘪三会遮得像个王八。

    渣爷很久没有不做焦点,被人忽视更是没有,他出道爆火,任谁都来吹他马屁,乌泱泱的记者黑粉挑他毛孔里的刺,但是现在,他又回到从前赶场的日子,也有紧张唱稀烂、众人嘲的情况,当时觉得天崩地裂,现在回想,成了惹人发笑的段子。

    渣爷一共只即兴了三分钟,他看到密密麻麻的手机举起来,该谢幕,见好就收,他就是来玩玩,发泄发泄,等十里八荒的吃瓜群众闻讯而来,他今晚甭想从荒息走出去。

    渣爷走的一路,被无数双手触摸,就像在海底的珊瑚礁群里行走,跨进后台,荒息的工作人员已经将他护起来,不过就算他们,也激动难耐,有些忍不住,掏出纸笔央求,渣爷步履

    不停,也没拒绝,匆匆帮他签了名。

    渣爷从后门出,荒息里面一秒三下地高呼“Zac!!”,渣爷置身其外,与他无关。

    池霖从另一侧后台出,经理和他并排站着,比渣爷先一步到达后门,等渣爷夺门而出,池霖便让渣爷牵住,一阵风地往街外走了。

    里面呼号声过大,还有炒气氛的鼓点、合成乐,池霖需要扯着嗓子说话,否则渣爷听不到。

    池霖觉得这次玩得过头,新奇万分,比什么都刺激,笑容灿烂:“你现在要带我去哪?!”

    渣爷:“回家!!”

    渣爷回头,口罩上的眸子群星璀璨:“我刚才帅不帅?!”

    “很帅!!”

    渣爷兴致比在台上还高涨,甚至嚣张到伸手拦了一辆疾驰的电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