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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总还记得这会儿是在心上人面前呢。于是安笙眼中惊愕的男人也只是石化了几秒钟,便再次没事人一样地又扬起毫无阴霾的笑容来,将那束火红又残破的玫瑰花,递过她眼前。
    “送给你。”男人有些难为情地挠挠头,“跑得太快,路上丢了很多花瓣,不然应该更好看的。”
    其实花还是很漂亮。
    但安笙不接。
    她看着眼前这个兴冲冲的男人,居然没办法像上次见面时那样毫不留情地说出“我不稀罕”几个字来。
    她抿抿唇,只是低低道:“我想,我拒绝过你了。”
    但男人脸上的笑容居然丝毫未落,甚至因为想起什么,居然又灿烂了几分。他直直地看着她:“但你不讨厌我,不是吗?”
    安笙想说什么,却听他又道:“你不讨厌我,不烦我,那我就有机会。”
    “你如果哪天烦我了,就跟我说,”褚婪呲牙笑,“我就消失几天。然后等你不烦了,我就再回来。”
    安笙皱起眉头,抬头对上男人的目光时,却被刺了一下。
    她刚要吐出的尖锐冰冷的字眼,忽然像一块冰一样在男人下一句无比认真的许诺里,被融化了。
    并非多么炙热的爱语。
    他只是说:“你去哪,我陪你啊。”
    好像她心中潜藏的执念和脆弱,都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安笙忽然有些后悔,他不该把褚婪拉进来,让他正好站在这里的。
    楼门外投射进来的光线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上身穿一件挺括的绿色西装,下身只着黄色内裤光着两条腿的男人,就那么捧着一束烂糟糟的花。明明那么滑稽。
    他逆光站在那里,一双弯成月牙儿的笑眼里,退去艳丽浮华的风流气,满满倒映的都是她。
    而且好像不是如今这个站在聚光灯下,容颜倾城的“安笙”,而是那个剥去一切由系统赋予的惑人外壳,曾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小少女。
    你去哪,我陪你啊。
    他怎么敢说出这样的大话?
    哪怕他滑稽的身影被阳光逆着一照,好像整个人都发起光来,变成了一棵钻出暗夜的充满名为“希望”的诱惑的嫩芽,她还是告诉自己,不能相信他。
    他只是跟那些人一样,自以为是地爱上这副人工捏造的皮囊,自以为是地以为那份因为她契合了他们所有的喜好而催生出的无比自私的“爱情”,有多么感天动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