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耀宗想到他俩前后脚回,“慕珍嫂子,哪政委说?”
“赵政委。”
“赵政委?!”
邵耀宗廖政委异同声。
李慕珍:“这事还得从陈月娥说起,要不是女人……”把刚刚发生事大致说一遍,末了不禁说:“大字不识几倒扣帽子。亏她想得出。”
杜春:“有啥想不出。她干过,戴过挖社主义墙角帽子呗。”
“没有证据事就别说了。”邵耀宗阻止她说去,转移话题,“你没事吧?”
杜春打量一自己,“怕她打我?给她胆子也不敢。”
邵耀宗信她,李慕珍也说跟陈月娥系好几女人了,“以后再遇到她们离远点。双拳难敌四手。”
李慕珍赞同:“小杜,你别托大。”
廖政委不禁说:“小杜比你们懂。她知道给政委一条鱼。换成你们能想到吗?”看看地上鱼,“你这运气,没谁了。”
杜春二话不说,给他一条,“嫂子说你家做饭了。少吃点饼,这么大差不多能吃完。”
廖政委意识看邵耀宗。
邵耀宗能说什么,“她东西她当家。”
廖政委笑着接过去,“你嫂子不做。行,谢谢弟妹。”
“不客气。”杜春把人送走,上门,看着邵耀宗,面无表。
鱼扔洗菜盆里,邵耀宗端起就走:“我杀鱼。”
杜春想笑:“在门收拾。晚上吃什么?”问几孩子。
杜春厉害,陈月娥吵吵嚷嚷进,甜儿小美一点不怵。平平安安试图上前,还被她俩拉回,看护她们家鱼。
孩子稀罕鱼,不等喜欢吃鱼。典型自家东西吃不完扔,也不能让外人抢去。
甜儿小美摇头。
杜春:“邵耀宗,鱼收拾好划开用盐腌上。”
“晚上不吃?”
杜春实话实说:“本今天没想网抓鱼。买了一条带鱼。对了,李慕珍嫂子针线筐还在咱们家。”
“怎么又想起网?”
杜春:“闲着没事过去试试,没想到——”
“春妹子,春妹子,我针线还在你们家吧?”
杜春朝堂屋去。
邵耀宗回头看,她拉亮电灯拿着针线筐出。
李慕珍小跑进。
“嫂子,我现在收拾带鱼上锅蒸,还学吗?”
李慕珍丈夫余文龙回了。李慕珍让他收拾鱼,“我看看你咋做。”
杜春动作快,几钟就把带鱼切段上锅蒸。
“这样就好了?”李慕珍惊讶。
杜春点头:“带鱼熟快,锅冒烟就差不多了。”
“我改天试试。”
李慕珍离开,杜春就把大铁锅拿出,搁外面热饼中午剩虾。
邵耀宗把几条鱼挂绳上,又把衣服收屋里,看到桌上红彤彤虾,停:“你们娘几伙食真好。”
“给你留。”
邵耀宗右脚险些被左脚绊倒,不敢置信地看她。
“怜你没吃过好东西。”
邵耀宗心底一丝触动瞬间消失,瞪一眼杜春。
杜春把带鱼肉拨到几孩子碗里,“慢慢吃,卡着一定要告诉娘,娘有办法。”
邵耀宗看看孩子们,又看了看虾,“真是给我留?”
杜春也没碰虾,夹一块带鱼放自碗里慢慢吃。
邵耀宗不由地笑了,还有一丝丝难为,“我又不需要补。”
“一家六你最瘦,你不需要补。”杜春嗤一声,“你需要重新投胎。”
邵耀宗心梗。
杜春挑眉:“说错你了?”
“错没错你自知道。”甭管怎么说,虾确实是给他留,邵耀宗说不出恶语伤人话。
他不是麦芒,杜春也不做针尖,捏一大虾剥开送到平平嘴边。
小孩犹豫一接过去。
杜春又剥三。
中午就一道大虾,娘五吃了一顿,又去掉四只,瞬间只剩零星几。
邵耀宗给她夹一,“你也吃。”
“你吃吧。没吃饱再煮条鱼。”
邵耀宗:“差不多。对了,有条鱼有鱼籽。鱼籽怎么办?”
“等我洗洗炒给她们吃。”杜春看一几孩子,“东西大补。”
谁该补谁不用补,杜春不讲邵耀宗也知道。
饭后,邵耀宗就去刷锅洗碗,后把炒锅放炉子上,只待杜春把鱼籽收拾好。
他这样懂事,杜春不好调侃他。
家里有盐、酱油、姜油。虽还差几样,但这些东西炒出鱼籽也能入。
杜春规规矩矩炒好,就给邵耀宗四勺子,“谁爱吃谁吃。”
邵耀宗知道这是让孩子自己决定。
哪怕甜儿小美讨厌鱼籽,杜春或邵耀宗要是敢说,你俩别吃,给平平安安吃。俩孩子心里一样很不痛快。
甜儿小美吃饱了,不想吃,挖半勺塞平平安安嘴里。
平平安安也不想吃,她俩不敢拒绝,乖乖把鱼籽吃一干二净。因为杜春说过,鱼籽大补。俩孩子吃嘴巴里不舒服,心里得劲——甜儿姐姐小美姐姐疼她们。
邵耀宗在厨房竖起耳朵听甜儿说“没了”才过去拿碗。
杜春:“我今天太累,你给她们洗脸洗脚。”
邵耀宗今儿也没闲着。一想过天得出去,照顾不到家,“你早点睡。”
网不累,捡田螺抬鱼很累。
这家是人,邵耀宗帮忙是应该。
杜春给田螺换上干净水,洗漱后心安理得地去睡觉。
经陈月娥一闹,甭管杜春占不占理,军属们得盯着她。
谁让她弄么多鱼呢。
翌日,杜春连副食厂没去,老老实实在家洗衣服刷鞋,给孩子洗头洗澡,她自洗头洗澡。
这时节天说冷,晚上不上冻。说热,白天又不够热,晒不透鱼。
杜春担心鱼里面臭了,早上蒸一条鱼,中午蒸一条,晚上又蒸一条。饶是平平安安喜欢吃,一天也够够。
晚上一家六齐聚一堂,四孩子喝粥吃水煮青菜。杜春邵耀宗俩人喝粥就鱼。
鱼肉经盐腌过,肉质紧实。
部队有训练任务,流汗多,需要补充食盐,饭菜必须做咸点。鱼表面微咸,味重邵耀宗吃着刚刚好,“腌过鱼挺好吃。”
杜春:“糟鱼咸鸭蛋,给肉也不换。”眼眸一亮,“我咋忘了。”起身把挂在外面绳上鱼拿去厨房。
邵耀宗跟去厨房,看到她又在鱼身上划几刀:“明天就吃了。”
“不,明天——”杜春转向邵耀宗:“你啥时候走?”
邵耀宗:“明天午。”
“留一条明天吃。剩再放点盐。”
邵耀宗皱眉:“咸没法吃。”
“我做糟鱼。”杜春道。
邵耀宗:“你吃?”
“冬天没菜,你不吃?”
昨天没敢放么多盐,是怕咸孩子没法吃。
几孩子指定不吃糟鱼。杜春没了这层顾虑,抹上粗盐,往墙上弄几钉,拴上麻绳,把鱼挂在东面墙上阴干。
条没另外抹盐鱼还挂外面。
盐是邵耀宗买,看到盐罐子里只剩一点点:“这么咸怎么吃啊。”
“夹在窝窝头里吃。”杜春道。
邵耀宗忍不住说:“也没法吃。”
“又不用钱买。没法吃到时候放鲜鱼汤里,省得放盐。”
邵耀宗服了,“你是真有办法。”
“你要我干别,我指定没办法。好了,好了,别看了。”杜春推着他出去。
邵耀宗回到堂屋,“甜儿她们不想吃鱼,我走后你不许再河捕鱼。”
“不去,不去。”杜春不假思索地摇头。
邵耀宗想笑:“听清楚我说什么了没?答应这么快。”
“我这几天没空。”
邵耀宗想起占着洗菜盆螺,“些螺你打算怎么吃?螺肉不好做,别吃她们不消化。”
些螺很大,杜春晚饭后又换一盆水,第二天上午水变清,正准备收拾,邵耀宗突回收拾衣服。
杜春跟去东卧室。
邵耀宗拿出几件旧衣服。
“这是哪?袖起『毛』边了。”
邵耀宗打开给她看:“好好。”
“没破也不行。没新军装?”
邵耀宗往里面努努嘴。
杜春翻出套很新很新,像是只穿过三次样子。
“拿这套,旧放家里。”
邵耀宗打量一番杜春,旧棉袄,洗发白裤子,长发好像随意用跟布条绑着,“你自不嫌丢人,还怕我给你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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